
“幽兰”二字听来柔弱,孰知柔极生刚,刚韧有力,生命顽强。
“幽兰文学社”亦是如此:我们,静若幽兰;笔下,却如骇浪。
我们一张纸,一支笔。触摸旋律——听歌写作;狗尾续貂——为文续写;思想火花——发表观点;书评空间——介绍书籍;影评时刻——观影写文;意识流淌——完全意识流;情感练笔——心情书写……
我们一颗心,听文学。聆听语文特级教师张大文老师讲他退稿100斤的故事;听复旦附中语文教师丁鸣老师谈她的高徒写就的“临终关怀”通讯稿;看现就读于复旦大学法学院的李晶菁学姐发来《所谓伊人》的信件,诉说她的文学成长之路;听现求学于复旦大学中文系的朱庆园学姐的讲座,她从梁遇春散文《文学与人生》说开去……使我们受益匪浅,大开眼界。
社团成员曾写过一篇《幽兰赋》,献给我们深爱的文学社,与大家分享我们的文学追求:
山谷空灵,飞鸟无声;
陡崖落玉,青石生翠,
以为孱羸之姿也,
孰知
脉叶苍劲不下南山竹耶?
异香悠远甚于出淤莲乎?
噫!
幽兰文心,吾辈之志。
文学创作之树的写生
导语:
又是一年春芳歇,文学社众成员送春惜春,来到小花园,作一次“树的写生”练笔。以下就是从13位社员的习作中选出的片段,请大家跟随我们的文字触摸我们身边的这些可爱的树友。
片段欣赏:
小花园群树之中有十七棵芭蕉,长在一角。
学校动工前,这里可能本是一块滩涂,长着苔藓、小草,也许有一些灌木。后来呢?土地被打上地基,浇上混凝土。原来的世界被覆盖了,原来的生物被掩埋。一个新的世界在之上展开了,其中的花草、树木被人为地播种了,在之前那些自然植物的遗骸上。
当然,照耀两个世界的是同一个太阳,哺育它们的是同一层空气——在这芭蕉之下,又何曾不会长着一棵芭蕉呢?在这泥土之下,又会不会有那个世界的万千,在挣扎、在喘息?
不可否认,上面的这个世界是美好的。学生在其中穿梭,芭蕉随着其他的树木一起生长。十七棵芭蕉,伫立在这里,吸收着上层的空气。它们生存,它们生长!从干黄的树干里长出新的绿叶!为的就是生命。它们仍不知道何时会像那个世界一样覆灭,是被掩盖还是连根拔起!
辛晨东
不禁想起了前几日,枝头上还满是花儿的时候。樱花从二楼的窗外探进来,攀在窗台上,羞怯的脸庞是那样的迷人。我不禁沉醉了,折了一朵,托在手里,那层层叠叠的花瓣犹如天边涌动的云端,中间的花蕊像是夕阳西下时天际的一抹黄,真是漂亮。
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满树的粉红引来人们的赞美声,也有人用相机留下这美丽的瞬间。但是,又有多少人能够驻足观赏每一朵花,用心去体会每一朵花开放的心情?不过只是在远处喝一声彩罢了。樱花还在原地,独自一个孤寂着,彷徨着。
樱花花期很短,因此每一朵花都极力地绽放着。花期过后,樱花渐渐枯萎,一地落红,掩藏着多少心酸与不甘!真个是“一朝尘尽韶光负,遂是红颜老死时。”
三月芳菲时,劝君竞折枝。何如花似雨,空起长相思!
有花的春天,竟也有淡淡忧愁。既然与繁花相遇在这醉人的时光里,便好好珍惜,用心去体会每一朵花绽放时憧憬却又害怕的心情。如此,才不负一世花开枝头的菩提因缘。
陈砚清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”,麦冬抱着她的根系,她的枝节攀着枝叶,小枝上托着花朵。
偶然又瞧见树干半出的绿叶,不幸的是,树冠的宽阔恰巧挡了她的娇艳。我看见她笼罩的一寸寸草地与石板路都被花瓣铺满。一切只能归结于周五下午的大雨与狂风,终让她变得朴素、无华。而被花瓣铺满的寸土,当符女孩子的心意,最爱踏落花,恰如那句“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”;又逢嫉妒惹了祸,她们成群地被人们用那不显眼的扫帚赶走,幸好,矮小的麦冬抓住了她们娇弱的身躯。
金阳
早樱已消失,晚樱的粉色花瓣还在。在那生机勃勃的麦冬上,在那无名的野草上,还能瞧见那破碎不堪的身影;那亮粉撒在深绿中,竟也有了别样的风味,好似为波涛般的浓绿披了一层粉纱。
抚摸着那晚樱的树干,很凉、很粗糙也有点湿,那是春雨过后还未散去的湿气。单看樱花树的树干、树叶,只会觉得普通、乏味。那樱花正是她的点睛之笔,使它普通不再;也不妖艳,只是可爱,好似一个活力少女。
汪雨菲
夕阳血壁垒,燕群点云空。
走到二楼,透过窗户,摸一摸那沉睡的树叶。树醒了,叶子依然闭着眼睛,等待着明天的阳光。转而走下,进入花园。许多花草树木都看着我,我虽没有变成一棵树,却感受到了树的心跳,感受到了土地深沉的回音。正是一年春好处,虽不见皇都烟柳,却有校园中树木的陪伴。
无名之树,终是无名。然伫立于兰生不倒,取格物之理论,得学识之灵气,获精神之滋养,足矣!一棵棵无名的树,构成了一个有名的校园。
詹博闻
在这小花园众多的树中,有这棵树默不作声。
他就那样挺立着,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显得突兀,我凑近,使它的树荫笼罩住我的身子。外部的喧闹声仿佛消失了,只留下这一片绿意,这一片宁静。
闭上眼睛,我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,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沉寂,没有争吵,也没有炫耀,所有的事物都在默默地移动,是那样的和谐,那样的有序。
王瀚棽
叶脉好似血管,把厚实的叶片圈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,看起来十分饱满,浆水充盈,用手轻轻一按,充满生机,略带弹性,让人联想到被一片蝉翼饱含着的露珠。
若说叶片的正面如同一个满脸胶原蛋白、活力满满的少女,那么反面就如同一个清爽、瘦削的少年,它的绿有一种温润的质感,经络突出、泛白,不正如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吗?有些叶子是单一的绿,绿得纯粹,有些则半绿半黄,不是扩散而是晕染,混合在一起却又能瞧得明白。
而我,一直在寻找它的花,是了,找到了,那么小一朵,青色的小花骨朵,紧密蜷成一团,被几片极柔软的嫩叶轻轻包裹,我闭上眼,专心地用鼻尖触碰,微凉,一缕清甜…….
胡天瑞
我坐在台阶上,写下歪歪扭扭的字。一抬头就能看见枝叶如我字迹般的龙爪槐。
它,确切地说是它们,一左一右扎根于小门前,像极了那迎宾小姐,只是要稳重些。它们身后是浓密繁花和耄耋大树,显得它既浅薄又毫无出彩之处,细巧的树干像极了一个羸弱的少年,可盘根错节的细瘦树杈又多了分苍老的意味。
满园子的落英缤纷、穿林打石之声,可我更愿意独栖于龙爪槐,平庸的龙爪槐之下。花园内树影成片,梢似削成,我却宁可开蹊于龙爪槐之下,看它缀着尖细的小花,卷曲干枯,将养分留给绿叶——像这样花成叶、叶成花的树着实不多,不是叶被花吸干了养分,就是花被叶排挤得一无所有。
杨澄宇
我渐渐又望向它的躯干,相比起那榕树干,那枫树干,它就像是一位孱弱的女子。看过校园里的一些照片,没有专门拍树干的,没有专门记录它的历史,它的纹路的。我一下想到了上周六,我们对“是追求好的生活,还是安静地生活、维持现在的状况”的辩论。这树好似在默默倾诉着她身上不同部分的不同回答——花与叶与枝都在这世上沉浮,叶与枝安安静静、维持着原样,而花努力在一年中的几周——那两百多小时内绽放、炫耀,毅然结束自己的一生。最终,落花,葬花。花好似先处在云端,受尽赞美,而后沉到底下,被人无情踩下。眼疲了,仰望那树,它也经历了有生之年的沉与浮,原本呈现的嫩绿,此刻沉淀为墨绿。树叶、枝丫一动不动,仿佛是“隐于世”看破红尘的老者。
何一然
在这小花园里, 有一棵树吸引了我的注意, 就是在那小花园里的唯一一抹红色。春天, 它长出嫩绿的叶子,那叶子绿得发亮,形状也十分奇特,像一个个小绿爪。夏天,上面的叶子开始向四周扩展,形成了一把红伞,为下面的绿叶遮风挡雨,可以让它们茁壮成长。
秋天,别的树畏惧寒冷,叶子开始变黄,开始凋零。而枫树却不畏寒冷,被风吹得越来越茂盛,红得越来越鲜艳。它再一次证明了,即使没有旁边绿树的衬托,它依然可以红得那样鲜艳,那样吸引住人的眼球,在寒风中挺立着。
樊瑛琪
4月中旬的时候,作为“花中四君子”的梅,也早已芳华落尽。然而,若你仔细凑近去观察,也会发现,那伤痕累累,无处不透露着经历风霜雨雪后的坚忍与毅然。
即使是阴天,也可以猜想每个炎热的夏天,或是严冬,它总是坚忍地挺立,迎着风雨阳光。
毕竟是春天,它从经历了严寒的躯体中努力地伸展开枝叶,尽力地吸收最多的阳光。枯老的树枝上抽出了新枝嫩叶,呈现出一片招人喜爱的翠绿色。
穆可卓
“他是什么?”我问和我一样矮矮的小绿,对着我们上方巨大的绿色阴影。
“那是大树。”小绿说,“就是他,夺走了阳光。”我不很明白,只是一个劲地汲取养分,我的叶子病黄。
“我要死了。”小绿对我说,我已经比他高了很多很多。后来他腐烂在了土里。那天我哭了很久,我明白,只有长得越来越高。
后来,我长得很高很高,我的叶片却没有挡住阳光,我听见我脚下千千万万,像我和小绿一样的小生命在欢呼。我笑了。
丁其格
紫藤生长,铺满了整个花架,又垂下眼眉,注视着一切。
它时常发现自己脚下多出的一捧精致的白花,是学生们乐着闹着丢下的;有时对面的走廊上成群结队地经过去操场的学生,紫藤十分惊叹,什么又能超过他们的生命力。紫藤有些惭愧。自己坑洼的,饱经风霜的树皮,有虫啃过的树叶,并不与热烈的活力相配。树叶间的缝隙洒下阳光,在坐着的学生脸上流动。紫藤立着,作着陪衬,在空气中暴露着自己的全部身心,苍老的枝条轻轻浮动。鸟喧闹地飞出来,叽叽喳喳,学生们刷拉地站起来,去追那鸟的影子,没一会儿就飞走了。有只猫悄然地爬出来,露出了傻呵呵的笑。紫藤独立着,怅然。
胡卿云

结语:
这是一群爱着文字的孩子,这是一个蕙质兰心的社团。他们用文学的情怀观照树雨风雷……生命里的种种,他们也因此打开了自己的世界。